沈梦笑陡然僵住，脸色白了白。
她正襟危坐，将包里的合同取了出来，推向秦陌霆，“这是我爸新拟的合约，你瞧瞧。”
秦陌霆眼睛眯了眯，接了过来，他一目十行，看得飞快，没几下就翻完了。
他“唔”了一声。
沈梦笑：“怎么样？”
“我没兴趣延长合作时间。”
秦陌霆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，似笑非笑，沈梦笑无端觉得身处剑拔弩张的氛围之下，秦陌霆的那一眼，让她感受到了深沉的压抑。
她觉得不可思议，这次他爸在她的游说之下开出的条件比上次愈发的诱人。
若非是她想要攀上秦陌霆这根高枝，还仗着跟他六年前有一腿的事情说服了她爸，她爸还不会同意呢。
这般优渥的条件，没理由秦陌霆这个商界大鳄会拒绝。
“为什么？鸿润开的条件哪一点让你不满意了？”
沈梦笑无解。
“条件是不错，可我已经没兴趣了。”
秦陌霆给的理由一点也没说服力，甚至可以说十分的“欠揍”。
可沈梦笑没胆往秦陌霆脸上招呼，她这下，笑不出来了。
六年前，他对自己不屑一顾，没想到六年后，他还是我行我素，连高看她一眼也不曾。
到底是为什么？
沈梦笑脸色的难看，也挡不住心里的难堪。
六年前，她是一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应-召-女-郎，他可以看不起她。
时隔六年，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。
一贯的隐忍，还是让沈梦笑最后遏止住了崩溃，维持住了淑女形象。
“冒昧问一句，秦董如何才能有兴趣继续跟鸿润继续合作？”
沈梦笑刨根问底，微沉的脸色生生回暖。
她不能让两家的合作仅限于今年，她想的更加遥远，若是跟秦氏没了生意上的往来，她见到秦陌霆的机率更加微乎其微了。
还有，一旦失去秦氏这棵大树的庇护，沈若愚对她的出手，肯定会是赶尽杀绝。
秦陌霆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，十分懒散地靠在椅背上，云淡风轻地道，“第十五条去掉，我倒是可以考虑。”
沈梦笑倒抽一口凉气，第十五条，是她强加上去的，就是指定秦陌霆跟她碰面用的，虽然十次中有九次都是陈阳代劳。
可她也没强求，放低身段千辛万苦等来那么一次。
可眼前这个男人，却毫不留情地掐断她最后一丝希翼，连那么点遐想，都不留给她。
沈梦笑缓缓皱起眉来，很明显，她是想继续跟秦氏合作的，但让她去掉第十五条，她舍不得。
对，她是非常舍不得。
秦陌霆挺拔高大的身体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，突然说，“我先走了，你考虑好了的话直接跟陈阳联系。”
说完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。
沈梦笑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，她叫住他的话，喊不出来。
她瘫软在椅子上，手肘撑在椅子的把手上，她一只手捏了捏右侧的眉心，闭上了眼，她的确需要好好考虑考虑。